1、我睁开眼睛时,满嘴都是血腥味。
耳边传来哗哗的水声,眼前是贴着暗纹瓷砖的洗手间隔间。我低头看着自己涂着樱花粉甲油的手指,腕表显示着2023年5月20日17:32——这个日期像一记重锤砸在太阳穴上。
顾晚晚你这个蠢货!
我狠狠掐住自己的大腿,疼痛让我清醒。镜子里映出二十二岁的我,穿着香槟色绸缎礼服,锁骨上还贴着闺蜜送的水钻贴纸。三个小时后的现在,本该是我被霍瑾言按在总统套房床上,第二天被记者拍到衣衫不整的照片,从此沦为豪门圈笑柄的开端。
门外突然响起高跟鞋的脆响,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这个脚步声我死都不会认错——顾雪柔,我的好堂姐,前世亲手把氰化物注射进我静脉的女人。
晚晚你在里面吗甜腻的嗓音贴着门缝传来,瑾言哥说要给你个惊喜,让我带你去顶楼观景台呢。
我盯着门把手轻轻转动的弧度,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前世我就是这样傻乎乎跟着她出去,喝下那杯掺了迷药的果汁,醒来时已经被扒得只剩内衣,而霍瑾言正浑身酒气地压在我身上。
马上来。我故意把声音装得含糊,快速打开水龙头。当顾雪柔推门而入的瞬间,我捧起冷水泼在脸上,水珠顺着下巴滴在礼服前襟。
顾雪柔今天穿了件白色蕾丝长裙,黑发披肩,像朵楚楚可怜的小白花。她目光扫过我胸前的水渍,眼底闪过算计的精光:哎呀怎么弄湿了瑾言哥最讨厌仪容不整的人,我陪你去换件衣服吧
我看着她从爱马仕手包里掏出的玻璃瓶,瓶身上印着褪色的法文标签。前世我被这瓶矿泉水骗着喝下去,直到被霍家退婚那天才知道,那是从黑市买来的强效迷幻剂。
不用了。我伸手按住她正要拧开瓶盖的手,指尖触到她冰凉的钻石手链,我突然想起来,瑾言说过最喜欢我穿香槟色。
顾雪柔的表情出现一丝裂缝。她没想到向来对她言听计从的堂妹会拒绝,涂着奶茶色唇釉的嘴角微微抽搐:可是。。。。。。
对了堂姐。我凑近她耳边,闻到她身上熟悉的蓝风铃香水味,你刚才说瑾言在顶楼可是十分钟前我明明看见他和林氏集团的人往地下车库去了。
这是我重生后第一次说谎,声音却稳得自己都吃惊。顾雪柔果然慌了神,她摸出手机就要确认,我趁机夺过她手里的玻璃瓶。
你干什么她尖声叫道,伸手来抢。
我后退两步靠在洗手台上,瓶身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淡蓝色:这水看起来不太对劲呢,堂姐要不要自己尝尝
还给我!她扑过来时,我侧身躲开,顺势将整瓶水倒进洗手池。液体接触到不锈钢表面时发出轻微的滋滋声,腾起一缕白烟。
顾雪柔的脸瞬间煞白,精心描绘的野生眉扭曲成奇怪的弧度。我打开水龙头冲走残液,转身时已经换上惊慌失措的表情:天哪!堂姐你为什么要拿腐蚀性液体刚才要是喝下去。。。。。。
闭嘴!她扬起手就要扇我耳光。
我早有准备地抓住她手腕,在她惊愕的目光中狠狠甩了自己一耳光。清脆的巴掌声在洗手间回荡时,我哭着扑向刚走进来的酒店服务生:救命!我堂姐要给我灌硫酸!
接下来的十分钟堪称年度大戏。
顾雪柔被保安按在地上时,裙摆沾满了她最讨厌的灰尘。我缩在闻讯赶来的大堂经理身后抽泣,露出被她抓红的手腕。当警察给她戴上手铐时,她突然抬头冲我嘶吼:顾晚晚你装什么小白兔!明明是你让我。。。。。。
堂姐。我抹着眼泪打断她,我知道你一直嫉妒我能和霍家联姻,但你怎么能。。。。。。怎么能想要我的命啊。。。。。。
这句话成功让在场所有人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顾家旁支觊觎主家继承权,在豪门圈从来都不是秘密。
警车鸣笛远去时,我站在酒店旋转门前整理头发。暮色中有辆黑色迈巴赫缓缓驶来,后车窗降下时,我猝不及防撞进一双深潭般的眼睛。
霍瑾言。
这个在商业杂志上永远冷着脸的男人,此刻穿着与前世如出一辙的银灰色西装。前世我在订婚宴上喝得烂醉,被顾雪柔扶着去顶楼时,曾远远看见他站在露台栏杆边,指尖夹着的香烟在夜色中明灭。
顾小姐。他推开车门,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发出清脆声响,听说我的未婚妻刚才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冒险
我下意识后退半步。前世那些可怕的记忆突然翻涌——被媒体围堵时他冰冷的眼神,退婚协议摔在脸上的刺痛,最后在废弃仓库醒来时看到的注射器。。。。。。
霍先生。我听见自己带着哭腔的声音,我能取消婚约吗